探访比利时著名的雕塑家劳德·埃柯曼斯

文／项金国

    由中国《雕塑》杂志社组织的赴欧雕塑艺术考察团，在比利时皇家美术学院院长、雕塑家和油画家巴特先生、比利时著名的雕塑家杰夫先生以及临时翻译阎淑芬女士的带领下，在比利时安特卫普市一条僻静的小街上，当巴特先生走到一栋极普通的楼房前，打开犹如两扇车库的大木门时，我们艺术考察团全体成员眼睛豁然一亮。这是一座幽静的小庭院，面积不大但古木参天，两层高的雕塑工作室和三层楼的住宅。从庭院到工作室、从楼道到房间、从地面存放到转台、展台存放，从墙壁固定到空中悬挂，密密麻麻，琳琅满目，全是雕塑作品。这就是巴特先生的父亲，比利时著名的雕塑家劳德·埃柯曼斯曾经居住和创作的地方。感官的捕获和触觉的体会，使我们在为每一件作品的“质”倾倒的同时，我们更为作品这么大的“量”而叹服。

　　劳德·埃柯曼斯（Lode Eyckermans）,1919年3月7日出生于比利时安特卫普市(Antwerpen)。早年毕业于皇家美术学院雕塑系，又获得皇家美术学院研究生文凭。毕业后在麦赫伦市美术学院任教，后任麦赫伦市美术学院院长，直到1998年逝世。他一生都在从事雕塑艺术教育和雕塑艺术创作，培养的学生已是桃李满天下，创作的雕塑作品随处可见。他不善言谈，性格内向，但对艺术的专注、情感的投入、刻画的细微均体现在他的作品中。从不同时期的雕塑作品，我们可以感受他一生都在不断寻求、不断改变，走自我意识、自我表达的个性化创作之路。

　　当他还是学生的时候，由于个人的天赋，加上严格的正规教育，多次获得奖项。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艺术家迎合公共兴趣盛行简约艺术风格的潮流，但劳德却持不同的态度，他认为包豪斯风格及装饰风只是追求一种形式，没有“意义”存在。他采用非常写实的塑造手法，只用一个人物的形象表现主题，如作品《夏天》1953年（图1）、《诗情》1947年（图2）、《母子》（图3）等。此阶段雕塑的创作作品中，我们不但从这些优美、典雅的造型里，看到劳德坚实的基本功，更从那刻画圆润细腻的女性形象中看到作者经过二战后对青春活力的向往以及对生命的赞歌。

　　50年代初，虽然他毁掉了自己的百余件雕塑作品，但他并没有怀疑他的创作手法，而是在追求塑造更完美的作品。这时期，他开始制作大型纪念碑的室外雕塑，第一件作品是受政府委托的《纪念战斗中的烈士》1954年，高7m。二战后，许多被毁建筑开始重建，人们的社会意识也在不断增强，他创作的雕塑作品很强调“再生”意念，如室外雕塑作品《工作》1955年、《家》1959年和《母亲和孩子》1959年。他在雕塑作品创作中吸取了埃及雕塑艺术的语言——简朴、概括，注重作品中线的走向，注意线和面的关系，紧固而不松散。

　　社会在发展，艺术家在改变，欧洲艺术的“金色60年代”，艺术家们开始考虑个性的发展，艺术风格“从共性到个体”或“从社会意识到个人意识”。此阶段，他转变了完全写实的创作思想，用一种构成手法创作作品。这种塑造方法是先用金属制作作品造型的骨架，然后用大泥制作轮廓，按形象的块状用木棒砸出表面肌理。他认为这种塑造方式融汇了他个人的经验和相关知识，更富有表达性和想象力，作品始终保持有一种上大泥的新鲜感，动态夸张，块面扭曲。如作品《三个天真的处女》1966年（图4）、《生活中的恶魔》1967年（图5）、以及图6、图7。此时劳德的创作题材大多取自他熟悉的生活和生活中的故事。

　　像每个成功者一样，在70年代初他的创作思路转向平衡，但在形式上超过原来的造型方式，在观察视角上多侧度，如作品《八音盒太太》1974年（图8）、《神圣的压迫》1976年（图9）以及图10等，作品透出幽默和讽刺。作品的创作手法是写实的，但造型却是超现实的，融合着一种实虚的幻觉。到70年代末，他在体味自己创作中写实、解构、平衡、抽象的过程中，重新激发他的创作灵感的是男人和女人的世界，生活的流逝使他希望凝固最激动的一刻，最亲密的瞬间，如作品《他与她》1977年（图11）、《二人世界》1978年、《生活》1979年。创作最有特点的是造型的联体，大胆截去基础部分，使主题表达更加鲜明。

　　劳德的父亲是家具制作者，由于从小受其影响，所以到80年代，年老的劳德又热衷于木雕创作。他创作的木雕作品与原来作品的造型风格有很大的不同，如作品《口哨演奏家》1986年（图12）。在材料上他不是用一块整木料的削减，而是根据造型需要一块一块进行拼接。这种工艺给了他极大的创造空间，在强烈的扭动、伸展造型中，打破了传统木雕的团块结构，成为占有绝对空间并赋予作品旺盛生命力的动人形象。

　　在劳德的雕塑艺术生涯中，他的创作一直在不断地追求，不断地否定，不断地融合，不断地超越，他的作品展现了不同造型和不同主题，但始终是围绕人类永恒的话题：生命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