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丰碑——追忆程允贤先生

编者按：他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他是世界闻名的将军雕塑家。他在政治上和艺术上的双重身份决定了他最坚定的追求和他必须肩负的使命——用艺术为祖国和人民服务。他的雕塑刀，重现了中外领袖人物、英模人物、科学家、艺术家的形象；他的雕塑刀，记叙着宏大而意义深远的历史瞬间。他用雕塑来书写历史，用史诗般的激情来创造艺术！

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雕塑生涯里，他迷恋于肖像雕塑的探索，致力于塑造那些历史的先驱、道德的楷模、智慧的代表、健美的象征，开创了气势非凡的“程式雕塑”。他说：“每当我用沾满了塑泥的双手去轻叩他们的心扉，探索他们美好的心灵、高尚的情操、非凡的气质时，我总是感到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所吸引。经历和爱好使我走上了肖像雕塑的道路，但驱使我的内在力量却是一种历史的使命感。”

他一生创作了150多座雕塑，这些雕塑作品建立或陈列于全国40多个城市和日本、新加坡、泰国、朝鲜、德国、汤加、美国等许多国家。他为外国领导人和国际友人创作的雕塑拉近了他们与中国的距离，促进了他们与中国的友好交往。因此，他被一位中央领导人誉为“人民外交家”！甚至这一次夺去他生命的心脏病，也是他为了制作老挝原国家主席凯山·丰威汉的塑像，赴老挝途中因高原反应而诱发的。

他不仅是一位勤奋和严谨的艺术家，亦是一位雕塑艺术与雕塑事业积极的推动者。他在个人艺术追求与社会贡献间把握着完美的平衡。

他为新中国雕塑事业的发展竭心尽力：他协助理顺了全国城雕委的体制；他在刘开渠先生之后继任中国雕塑学会会长，按照国家《社团法》和学会章程的原则精神逐步理顺和完善了学会内部机制，并用自己的稿费支持着学会的会刊《雕塑家通讯》；他担任“长春市人民政府雕塑顾问”，长春国际雕塑展览能有如此规模和影响力与他的贡献密不可分；他提倡雕塑艺术家自律，倡导走雕塑精品道路，主张雕塑家多创作弘扬主旋律的作品，呼吁建立城市雕塑的法律法规，多次撰文指出我国城市雕塑建设的主要方向……他是一位出色的领导者和实践者。

他还是恩师，是良友，是慈父。尽管他的名字前总有长长的一串前缀——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一级美术师、中国文联第六届全国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原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顾问、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原秘书长、中国雕塑学会会长、北京市人民政府专家顾问，他始终是一位宽厚仁慈、乐观豁达、平易近人、事必亲躬的长者和朋友。

但是这位长者和朋友走了！

他走了，临行前还抱病审阅了有关奥运雕塑的设计稿，在为呼吁全国雕塑家积极投身奥运雕塑创作的倡议书上签下了生前的最后一个名字。

这就是程允贤先生！生于1928年9月，因心脏病卒于2005年11月24日晨9时47分。他在人世的78个春秋里，光荣与梦想、责任与成就，交织出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2005年萧索的冬日里，在程先生逝去的短短时日里，先生生前的同事、好友、学生和亲人唏嘘不已，洒泪追思……

著名雕塑家钱绍武先生挥笔题写了一副挽联以寄哀思：“为革命舍得拼死，重艺术甘于献身”。

“一个人能这样一直孜孜不倦地勤奋工作一生是不容易的。而一生始终如一地坚持自己的理想追求、坚持自己鲜明的艺术观点、坚持自己的政治立场则更是难能可贵。程先生，作为军人他是一条汉子；作为艺术家他是充满热情的人；作为长者他是德高望重、充满仁爱的良师益友；作为中国人，他是热爱国家、热爱传统文化并为之做出贡献的人，而他却走了，留下如许未竟的事业……”——中国美协副主席 曾成钢

“一般而论，当一个从事创作的艺术家一旦当了领导，势必怠慢了自己的创作，势必改变了自己固有的价值观，甚至会看破红尘，认为反正艺术品有权有势就自然香，用不着再奋斗。但程允贤不是这类型，他数十年如一日，锲而不舍，不知疲倦，甚至不知老之已至，夜以继日地潜心创作。一年半载不见，新作品便一批又一批地出现。”——广州美术学院终身教授 潘鹤

“德高望重！这是程允贤先生给我最直接的印象。这种‘德’不是挂在嘴上的高调，而是身体力行的实在。一直以来他都把雕塑界看成一个整体，始终把雕塑界整体的利益放在个人利益得失之上。我们雕塑专业委员会曾经碰到与雕塑学会‘撞车’的事，但是程先生了解到我们先介入之后，立马退出。他的宽厚大度、他的顾全大局，真真正正书写了‘德高望重’四个字，实在让我敬重！”——中国《雕塑》杂志社社长 范伟民

“允贤先生是一位睿智卓识、博学多才的艺术家。无论雕塑、素描、书法、诗词都有着令人称道的成就。他创造出了一系列形神兼备、既具时代共性、又富于鲜活个性的人物形象。他以娴熟精湛的技艺，刻画不同人物的不同个性，以小见大，平淡中见功力。他的去世是中国雕塑界的重大损失。”——中央美院教授 曹春生

“纵观先生之艺，其肖像作品即构筑起一道中华英烈人物之风景线！民族精英、华夏儿女、军政领袖、国家元首，概在先生创作之列！其作品风格以写实为主，庄重质朴，气势浑然而凝重，间或吸取中国传统雕塑线块处理手法，力求形神兼备，表其人物最佳情态。观其作而感其情：先生心中定然每以崇高之理想、饱满之热情、壮阔之胸怀、浩然之正气，体悟着一个个时代，重现出一个个华夏精英！可放言之：中国当代军政名人肖像制作，程先生当为冠首！”——西安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 陈云岗　

“如果说刘开渠先生是中国雕塑学会的创始人，那么中国雕塑学会能有今天的规模和影响，程允贤先生则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中国雕塑学会秘书长、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办公室副主任 吴鹤林

“这些年来，老程不止花了不少精力参加和推动全国雕塑活动，而且还完成了大量的国内外雕塑创作。每每听到这方面消息，既羡慕他旺盛的工作精力，敬佩他一丝不苟的创作作风，同时也担心他的身体……学会目前主要靠他支撑，即使在经费上也还需要他帮助解决。更何况，中国雕塑发展方兴未艾，作为雕塑学会更需要做许多实事。为了中国雕塑事业，老程总是无法缓行，哪怕是稍休片刻。”——中国雕塑学会常务理事 章永浩

“在这些光环的背后，先生是一位平和、慈祥的老人，率真、坦诚的良师益友。先生之名贯耳已久，有缘结识以至登门求教，先生总是不厌其烦，循循善诱。每每赴京求助，先生亦是有求必应。赠画册，谈作品，对我院的发展建设、雕塑家的创研情况非常关心，亲切的笑容常萦绕于心……如今先生去矣！仰望星空，百万星辰中并不独缺先生一颗，可世人却失去了一盏引路的明灯。”——陕西雕塑院院长 张琨

“作为晚辈，我与程老有十多年受益终生的忘年交。交往中，程老从来像朋友一样待我，不摆长者的架子。在很多重要的作品创作中，我这个晚学本该只是一个从旁协作的角色，可他总是把我作为真正的合作者对待，给我以提携和厚爱。”——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常务副主任、教授 吕品昌

“程先生在艺术上虽已硕果累累却仍谦虚好问，精益求精。有一次，先生把我叫到他一件已近完成的作品前，让我提提在人物五官上哪些地方有问题，并强调说：‘不要客气，一定要直截了当告诉我。’他在年轻同行面前不回避自身的问题，而且不耻下问，这是一种何等高尚的治学精神！”——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 王少军

“老程把一生的稿费都用在了雕塑事业上，他自己除了那身军装外，没有太象样的衣服。他没有给儿女留下什么遗产，只是把未完成的工作托付给了儿子。”——夫人 孙铭

“爸爸每次送走同事后都要对我念叨：‘满腹经纶就这么倒下了？我不甘心！我不会倒下也不能倒下，雕塑学会有一摊子事需要我干，雕塑室里还有许多活儿在等着我。’因此，当阜外心血管医院的专家告诉他心脏搭桥手术的成功率可能只有60％时，爸爸还乐观地说：‘有50％就够了！我是一个战士，这场恶仗，我一定要冲上去！’”——女儿 程红

“父亲没有留下遗言，却给我们留下太多的遗憾。他一生为别人创作了大量的肖像，却没有为自己留下一尊像；别人向他求字，他都有求必应，却从没有为我和姐姐写过一幅字。如今，我和家人有两个心愿，一个是为父亲塑一尊像，另一个是在父亲的故乡为他建一个博物馆。”——儿子 程兵

“为长春市的城市雕塑建设，先生晚年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在我市主办国际雕塑展初期，由于缺乏经验和国内外的影响力，程先生亲力亲为，帮助邀请国内外雕塑家，不惜动用一切关系，还亲自送展品，带头同许多老艺术家一道为雕塑艺术馆捐赠自己心爱的作品，亲自审定稿样，利用自己的经验提供建设性的建议。先生在艺术上是那样的高大，而在与我们的接触中又是那样的亲切，他的谦虚、平和、敦厚、真诚，时时刻刻打动我们。”

——长春市城市雕塑规划管理办公室

《雕塑》2006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