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雕塑艺术与时代的关系  文/李忠

一、雕塑的时代印记
雕塑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艺术形式之一，可以说，雕塑艺术是伴随着人类的成长而发展的。除了自身固有的艺术特征外，雕塑还具有鲜明的两重性，即传承性和时代性。传承性是指雕塑艺术几千年发展过程中在表现形式、思想内容和风格手法等方面的演变脉络。今天我们所习惯、所认同的雕塑样式就是发展传承的结果。时代性是指雕塑艺术记录历史的功能，不管何种风格样式、何种艺术手法、何种思想内容的雕塑作品，都不可避免地烙上时代的印记。说雕塑艺术是“凝固的历史”、“石头编年史”，就是指它的时代性。
雕塑艺术的传承性和时代性是对立统一、相辅相成的关系，其中起决定作用的是时代性。离开了时代性，雕塑艺术就失去了价值，也就无所谓传承性了。我们在创作雕塑作品或者评价雕塑作品的时候，经常会从风格、手法上去区分它是“传统的”还是“现代的”。这固然是一种简单甚至“有效”方法，但并不科学。因为，运用传统手法创作的雕塑并不等于不具有时代性，而运用现代手法创作的雕塑未必就一定具有时代性。雕塑作品是否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取决于作品的思想内涵和艺术内涵，取决于作者的创作理念。
雕塑艺术属于意识形态领域。它的发展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当然，在一定的条件下，上层建筑也会反作用于经济基础，促使经济基础发生革命性的变革。在我国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也曾经发生过一场被文化艺术界称为“85新潮”的文艺革新运动，虽然不尽完善，不够成熟，但20年来，对我国新时期文学艺术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和作用是不容置疑的。
我认为，当今雕塑所要体现的时代精神，应该是从“85新潮”开始的革新精神。它符合新时期我国经济基础变革的要求，符合改革开放形势下生产力发展的要求。 
二、时代性是评判雕塑艺术性的重要标准
思想性是指作品的精神内涵和思想内容，艺术性则是指作品的学术含量和艺术水平。我想，不论在什么国家、什么时代都会从这两个方面对艺术作品制定相应的衡量标准的，只是不同意识形态、不同时代的标准不同罢了。
随着经济体制变革的深化，市场意识不断注入雕塑领域。从业界的领导到雕塑家，都开始从新的角度、新的立场来认识雕塑的作用和意义。一时间，雕塑从以前从属、点缀、填空的地位一下子成了许多场合的主角。各级领导把雕塑作为彰显政绩的手段，艺术家热衷于反复强调雕塑艺术“陶冶情操、提升品位”的作用，而大多数受众则在迷惘中接纳了雕塑这个“高雅艺术”。
毫无疑问，雕塑艺术的发展，如同其他艺术门类的发展一样，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当前，我国社会正处于经济全面转型的关键时期，反映到艺术领域，各种思潮各种理念也正处于一种激烈碰撞的态势，但是，无论客观形势多么复杂，我们坚定不移地相信，满足最广大受众的根本需求，才是雕塑艺术发展的正确方向。我们如果能够站在建设人本社会的高度来看待雕塑创作，发挥雕塑艺术特有的文化功能，把雕塑创作融入社会文化建设之中，就一定能够摆脱低俗的偏见，在概念模糊的“环境艺术”的层面上使雕塑艺术的品质得以提升，使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得以满足。
人们常说，艺术无国界，其实这仅是从艺术的特质和人类的共性等角度考察得出结论，并非艺术的定义。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不可能脱离他所生存的时空来进行思考和创作。即便他的作品是所谓“复古”的，抑或是“科幻”的，仍然不可避免地留下民族和时代的烙印。当今中国社会虽然呈现多元化的趋势，但社会的精神指向是明确的，那就是中央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目标。在当前，运用雕塑手段为建设和谐社会服务，最大化地实现雕塑艺术的文化理想，就是时代精神的体现，就是雕塑艺术时代性的体现。所以，我认为衡量雕塑艺术性的主要标准就是看它是否体现了时代性。 
三、勇于探索是时代赋予雕塑家的责任
什么样的艺术样式是当今的主流艺术，这是雕塑界许多人关心的问题。有人说，写实艺术即将消亡，未来雕塑是观念艺术、抽象艺术的时代。这是一个很大的学术问题，我没有能力做出理论上的结论。但是，我知道一个事实：雕塑艺术是从抽象开始发展到具像，再发展到各种形式并存的百花齐放局面的。可以说，雕塑艺术的发展史，就是一部形式与内容矛盾统一，否定之否定的斗争发展史。原先的那种“内容决定形式，形式为内容服务”的观点，就是在雕塑艺术的发展过程中被彻底颠覆的。但是，雕塑艺术的发展不是孤立的，它同社会上各种艺术门类的发展息息相关，更与广大艺术受众的心灵诉求息息相关。事实证明：任何一种艺术形式的发生、发展和消亡，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长官意志决定不了雕塑的走向，艺术家的想入非非，也决定不了雕塑的走向，只有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推动下，广大人民群众需求的变化，才是决定雕塑艺术发展的根本动力。
我们面临的是全面竞争的社会，其焦点就是城市间的竞争，而文化是城市竞争的原动力。充分认识雕塑艺术的文化意义，努力将我们的雕塑创作，尤其是城市环境中公共雕塑的创作纳入城市文化建设的大体系之中，是历史的要求，更是时代的要求。作为一个雕塑家，生活在社会大变革的历史时代，是一种幸运，更有一份责任。我们应该以满腔的人文情怀和艺术热情，坚持正确的方向，敢于探索，不怕失败，才有可能在变革的社会中守住一份清醒的自我，为社会为时代做出应有的贡献，从而实现自身的价值。

《雕塑》2005年第6期